第二个,就是善言。这个善言很重要,都说我们应该善言、会说,实际上我们并不会说话,会说话的人并不太多。东北人一般比较倔强,说的话很少有好听的。自己也常说“我这人心眼儿实惠,口直,不会说好听的,但我心眼儿不坏”。往往我们用这个来掩盖了语言给人的愉快、给人以帮助,以此掩饰性格的倔强,这个确实是我们一大缺陷。表面上是一种不会很多的言语,但在用语言帮助人这方面,我们做得也很差。
这个善言它也是一种布施,为什么我们做得很差?因为我们不愿意用语言去恭维别人。当恭维别人的时候,或是恭敬别人的时候,我们觉得自己的面子就窄了,我们的面子就下不来了——这么好的话我怎么能说给你听呢?好话我得搁肚子里——只能说给我,绝不说给你。就一句恭敬的语言都非常吝啬的,都不愿把它说出来。这就是我们有一些知见不正所引起来的,特别是对一些人,我们一定要恭敬对待。
我感触最深的是哪儿的人说话呢?北京人。我看到一个北京人,张口就说“您”,我们都是说“你”——你如何如何。我们从来不说“您”这个字,这个“您”字特别难张口。北京人不是这样,见到谁说话都是“您”,让人听了以后非常舒服。
特别是出门办事,包括我在内,见到人,有时候该问的话就不问了,为什么不问?第一个打招呼没法打,你说称呼什么吧?你岁数大,管你叫大叔吧,觉得又没比我大多少;叫大妈吧,这个事也是对长辈;叫骗子妹吧,或是什么,又觉得可能有点把人看小了。总而言之,他非常吝啬,语言他也非常吝啬。北京人不是这样,我看到一个居士去打听道儿,看到一个老妇人在那儿。他先是眉开眼笑的,非常客气,跟人叫大妈:“大妈,我问问您……”这口气非常好,我在旁边听了,都感觉受到一种感染,让人家非常愿意回答。
所以我们得学会善言,这种善言来源于什么?真诚。一个是真诚,另外没有虚伪。是真心实意地去讲,表情很愉悦地讲,不是委屈地讲,是真诚地去称呼,所以人家也愿意帮你。到北京,有时候人家不愿意帮助东北人,为什么呢?他说话不会说,和这很有关系。一开口,“我打听个事情。”人一听,连个称呼也没有,人家就不爱理你了。另外一说话,他从来不说“您”,都是“你”,一般都是大人对孩子才那么讲话。所以这个说话方式虽然是东北的一种习惯,但对北京人来讲,人家就不爱接受了。所以这个善言,是在语言上尊敬别人。
对人要真诚。有的人说我可会说话了,我说得很好听。但是你不真诚也不叫善言。我曾经听过一个人讲过这么一件事,这个人是中国科学院的一个研究员。他跟我讲,有一次他到上海帮一个同事捎东西,这家的人没在家,刚走不太远就碰到这家的人回来了。见面了,他把东西交给对方,说是谁谁让我给你捎的东西。这个上海人哪,很会说,他说:“你下次来一定要到家。
”这个研究员说:“我就在他家门口呢,告诉‘你下次来一定要到家。’”意思就是这次我就不让你进屋了。用这种语言看着挺客气,实际上就把人拒之门外了,这种语言不叫善言。听完了,这个研究员哪,就得记这一辈子了,见到我他也跟我说。虽然说得很好听,但心不真这不叫善言,善言必须来源于真诚、真实。我不是说上海不好,就讲遇到的这么两个例子。我们东北人在善言这方面就差得很远。虽然心地很直率,但在语言给人的帮助方面是一个缺陷,我们应该有善言,给人无畏和帮助。